一到这个季节,我们在微博上总是看到关于这种植物的问题,年复一年。大部分人都见过它,甚至可以说很常见,但没几个人能准确的叫出它的名字。 不信先看张图,见过没?
它叫栾树。是现在全国都很常见的一类行道树。 在我小时候,北京的栾树还没这么多。一说行道树,都是桑柳榆槐大叶杨。随着时代发展,这几种树都开始逐渐被“嫌弃”了:杨树爱飘毛,柳树不遮阴,槐树不错,就是招虫子——尺蛾的幼虫用一根长长的丝把自己吊在树上,北京叫“吊死鬼儿”,是好多人的噩梦。
滋儿哇~ 栾树和它们都不一样,作为行道树,它可是个道德模范。 大树乘凉还能吃 栾树属于无患子科的栾属,在我国种类很少,北方多见栾树Koelreuteria paniculata,南方多见复羽叶栾树K。 bipinnata以及它的变种全缘叶栾树 K。 bipinnata var。 integrifoliola(也叫黄山栾树,有的学者主张不单成一变种)。 这就有个麻烦,栾树到底指狭义的北方栾树还是几种的统称呢?为了不让大家头秃,我们就不狭义广义了,你们结合语境理解就对了(更秃了喂!)
作为行道树,栾树有几个大优点:好活,阴凉大,虫子少,外形好看。 它的叶子是羽状复叶,复羽叶栾树更名副其实是二回羽状复叶,虽然小叶片不大,但胜在多,密密麻麻里出外进,能把阳光挡个严严实实,避雨都不错。
复羽叶栾树的叶和果实 栾树的降温、保水、重金属富集能力虽然样样不是冠军,但都名列前茅,是行道树综合实力的一线选手。 更重要的,它的树高不算高,可冠幅不小,简单说就是矮胖型,不用担心过多影响路边建筑,却能提供很好的遮蔽度,非常合适城市新建街道。
栾树花开 还有你们最关心的——栾树可以吃。 当然了,这不是让你去薅家门口的栾树,那指不定多脏呢。事实上,也极少有人吃。我所知道的,只有北京的京西门头沟区人民爱吃栾树的嫩芽,他们叫“木兰芽”,方言念出来是“木了雅”。我从小在门头沟野外认植物,早就吃过木兰芽,当然都是烫熟拌好的,长的非常像蕨菜。长大才知道居然是栾树。 味道嘛……毫无味道,全靠佐料。要不是门头沟山里物资少,想必也没人想到吃大树。
凉拌木兰芽 花果都是美美的 行道树嘛,颜值是非常重要的。在这方面,栾树非常能打。虽然树形不算突出,但是花、果都好看,而且花期极长,在北京通常夏秋开两次,从五月到十月都在它的花期内。 这就形成了另外一个美景——因为花期很长,相邻的栾树经常一棵花刚开,一棵果已成熟,一条街上有花有果,真是双倍的好看。
栾树的花属于可远观也可亵玩的那种。它花量极大,能把整棵树罩上一层金色的壳,远看去金黄一片,连外国都把他移植做绿化树种。英语里俗称“golden rain tree”,真是恰当不过。 难得的是,近处端详,甚至拿放大镜看一朵花,竟也秀气可爱。栾树的花分雌雄,功能性雄花雌蕊不发达,反之亦然。它的花药和花瓣基部都是橙红色的,和黄色花瓣相映成趣,非常精致。
栾树的雄花穗 等结了果子,树上又挂起了一串串灯笼。 尤其是南方的两种栾树,结出的“灯笼”是通红通红的,北方栾树就差多了,由黄绿色直接就干枯了。
复羽叶栾树的果枝 果子里还有玄机,是一颗颗黑色的种子。这些种子浑圆,还硬邦邦的,我们小时候都把它收集起来,当做弹弓的子弹。 虽然打玻璃差一点,打人还是挺疼的(bushi)。
栾树的种子 地道国货大夫树 如果你总看我们植物相关的科普,你可能能看出栾属的拉丁文名Koelreuteria,长相很奇怪,大概不是个地道拉丁文。没错,这是为纪念俄罗斯植物学家克拉舍宁尼科夫(Stepan P。 Krasheninnikov)而取的。 这位克老师不是栾树的命名人,栾树也不原产于俄国——是乾隆时的法国著名传教士汤执中从北京把栾树种子寄出去,由俄国的克老师培育成功,最终由芬兰植物学家克拉斯曼首先描述命名的。 过程还真复杂。
其实,栾树是地道国货,而且是我国最早记录的树种之一,早在《周礼》里就有记载。“天子坟高三仞,树以松;诸侯半之,树以柏;大夫八尺,树以栾;士四尺,树以槐;庶人无坟,树以杨柳。”这是周朝丧葬制度的记载。可见栾树地位不低,不是一般家庭埋的了的,所以古代也成它为“大夫树”。 河北石家庄的赵州,古代就称栾邑,唐朝改称栾州。河北的大水系滦河应该也以此而名(滦和栾都没有别的意思)。今天的河北滦州、滦平也显然由滦河得名。甚至百家姓里的“栾”的最主要一支也是来自西周时晋靖侯的子孙,封至栾邑而得。 所以姓栾的朋友别犹豫,你们大概率就是因为这种树才姓了栾。
栾树叶含鞣质,可提制拷胶;与白布一起煮就成了古代的黑染料,所以古代也称“乌叶子树”。栾树木材是作高档家具的上乘木材;栾树花入药,还是良好的蜜源植物;种子富含油脂,而且营养价值很高,可以作为食品级的油料来源。 这么看,光把它当行道树还真是委屈它了,将来,栾树还会为我们做出更大的贡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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